这自己的遗忘,这把自己的全部生命融入爱人的全部生命的热情,并不永远清明宁静的。忧郁重又变成主宰,而被爱情控制着的灵魂,在呻吟着挣扎:
“我哭,我燃烧,我磨难自己,我的心痛苦死了……”
他又和卡瓦列里说:“你把我生的欢乐带走了。”
对于这些过于热烈的诗,“温和的被爱的主”卡瓦列里却报以冷静的安定的感情。这种友谊的夸张使他暗中难堪。米开朗琪罗求他宽恕:
“我亲爱的主,你不要为我的爱情愤怒,这爱情完全是奉献给你最好的德行的;因为一个人的精神应当爱慕别个人的精神。我所愿欲的,我在你美丽的姿容上所获得的,绝非常人所能了解的。谁要懂得它应当先认识死。”
当然,这爱美的热情只有诚实的分儿。可是这热烈的惶乱而贞洁的爱情的对象,全不露出癫狂与不安的情态。
在这些心力交瘁的年月之后,——绝望地努力要否定他的生命的虚无而重创出他渴求的爱,——幸而有一个女人的淡泊的感情来抚慰他,她了解这孤独的迷失在世界上的老孩子,在这苦闷欲死的心魂中,她重新灌注入若干平和、信心、理智和凄凉的接受生与死的准备。
一五三三与一五三四年间,米开朗琪罗对于卡瓦列里的友谊达到了顶点。一五三五年,他开始认识维多利亚·科隆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