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制度晚期的法国像秋雾下的车站广场,一切在寒凉中流变着,有魔幻神秘的气息。一个人在那里高呼理想是滑稽的,在那里劝人向善是滑稽的,以雄辩的修辞套取一时之利才是正途。人人来去匆匆,感受缥缈,要尽快离开过脚之地,奔向远方,但远方是哪里,没人知道。在生存理性主导的风俗下,这些没有身份的人是尘世的过客,而过客心里常是不安,或愤怒于当下,或沉醉于彼岸的幻境。一个人如此,是个体心理的失控,一群人没有身份,就是破坏性的力量,但他们向谁索取这样的身份,是教会或国家,还是风俗或制度?这些东西在情感意义、法律意义和道德意义上都没有确定的身份,却在相互消解着仅存的一点尊严。
因势起舞的政治策略与车站广场心理打散了人的个体身份和集体意识,他惯于在不同的场景里变形,有时高傲,有时卑琐,他是善良的,也干得了邪恶的事。人人如此,就是主体虚无的社会,不存在实践权力契约的可能。身份危机与法国革命暴力的失控有直接关系,源于观念的党派冲突与身份危机结合之后会有更大的冲击力。所以,身份虚无是革命失控的深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