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敢。我知道,我只有作为你的同类才可以与你一同飞翔。鹰怎么能与鸭子飞在同一航线上?那个夜晚像一张沉沉的大网,隔开了我——在路的这端,你——在路的那端。
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我努力地把自己塑造成鹰的形象。
两年以后我也考入了斯坦福,你所在的那所大学。可是我没有去找你。我远远地看着你愁眉不展地思索着我们的国家到底生了什么病。你整天整天地不上课,在学生会的讲坛上发表演讲,到市政厅广场上静坐示威,焚烧星条旗。“不要指望别人把和平像礼物一样送到你手里。和平犹如爱情,不能靠施舍只能去争取。”“如果把每个人的手臂连接起来,我们就一定能把橄榄枝伸到越南。”你的演说词是那样地富有诗意,仿佛与那场流血的战争毫无关联。火光把你的脸照得严峻瘦长,我竟记不得你是在何时脱完稚气,长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男子汉。我努力抑制着向你走去的冲动,我不愿你用温善敷衍的笑脸来问候我,依旧把我看成那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姑娘。我希望你能用一只鹰寻找另一只鹰的眼光来发现我的存在。你的眼光可以是严厉苛刻甚至蛮不讲理的。我可以接受你严峻的平等,却决不接受你温柔的怜悯。我别无选择,只有和你一样投身那场后来在历史上留下厚重印记的反战运动。正如你的演说词煽动了无数颗狂热的心一样,我的文章开始引起激烈的反响。我期待着你会从那些如刀像戟的文章里找到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