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这些时候有些轻微的抑郁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她这个年龄,抑郁症之类的名词都不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面过,她也想不到她会得抑郁症,她只是觉得她不开心。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产生的疲惫感,让她安静沉敛,落落寡欢,不再有飞扬的笑容和放肆的行为。这一切在新同事面前,就成了他们眼里的景天,性格可爱脾气好,卖相更是一流。那个任性火爆别扭的热血冲动好挑衅的女孩儿隐藏在抑郁症之下,陌生得连景天自己都不认识了。
4 长夜
在黑龙江呆了半个月,拍了几百个小时的原始素材,景天和小组的人回到上海,带了拍摄出来的胶片去上影厂冲印。冲印部门的主任周示楝是她妈妈的老上级,快要临界退休年龄了,生得又瘦又高,风度很是潇洒,常年穿一件洗得泛了毛边的银灰色的哔叽中山装,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人穿中山装了,但他穿了却一点不显得落位,反倒有一股遗世独立的味道,微微有些佝偻了瘦长的背,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张藤圈椅里,看报纸写报告,指间老有蓝黑墨水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