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端正正地跪满了两个时辰,跪到最后衣裳由里到外都湿了,可肩背却自始至终未曲未弯,一如他沈氏刚正的门风。
她瞧着他英俊的侧脸,心头如羽拂过,转身就叫内侍去备一碗解暑汤。
待他起身回太后宫,借偏殿更衣拭汗再出来时,她用送这一碗解暑汤做借口,近前与他说话。
“你为何要替我受罚?父皇疼我,若知道我犯了错,必会为我向太后求情,我也不会真就被罚的。”她对他说。
他喝了几口汤,神色稍缓,然后回答她:“公主殿下自有陛下疼爱。然而每一次陛下为了公主有违宫规朝制,都会受到外臣谏责。陛下之难处,殿下亦当体谅一二。为人臣者,理应为君分忧。臣今日替殿下受罚,亦是为陛下解忧。”
他所言句句在理,她轻声应了,然而心里面却有些闷,说不清是因他耿直的谏言,还是因失自己所望的情绪。
然而这便是他。沈氏家风如高松,如厚岩,他诸行诸举,绝不会有损这三百多年的望族门楣。她又有什么可额外期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