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现实主义至上的年代,那种充满冒险的,甚至带有点偏执的浪漫激情更加令人怀念。浪漫不仅仅意味着生命激情,更意味着对主体性的重新塑造,它要求作家们不仅要对社会、对时代、对命运共同体有一种投入的、民胞物与的道德情感,也就是作家身份外化的政治激情,更为要紧的是,作家要重塑一个坚实的自我的基础,并沉入这个基础中,在一次次的思想危机、情感地震中寻找可能的救赎,寻找那一束光。在我们这个时代,作家写几篇好小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透过“写”这种劳作,以个体的冒险与受难,来对人类的处境进行思考。离开了对主体的沉入与张扬,便很难体会他者的真实处境;离开了冒险与受难,也不可能看到个人的真正成功。成功不是靠岸,而是驶向未知的茫茫远方。在阿乙的小说中,“作家的敌人”并非锥心的嫉妒,也非有意的忽视,而是真正的创造的激情。没有创造的激情,就像回到港口的船只,意味着平静和枯竭。陈白驹内心虽被嫉妒烧灼,但他也明白真正伟大、令人发狂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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