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摩登!老实告诉你,改进所的事本不是我愿意的,是庞兴国估住我干的,我已经辞掉了。因为在外面做事,自然就免不了同人家应酬,说我甘愿这样,那就挖苦我了。你来了十多个月,你只看看有人到我家来找过我没有?若果有了好朋友,你们还看不出形迹来吗?……吓吓!庞兴国也不是怎么大量的人,他能不拿耳朵打听打听?……吓吓!谁都像你这不老诚的小伙子,见一个爱一个,要是我有了心上人、好朋友,还能要你吗?……你想想!”
不错,还能要他吗?这倒是有力的反驳。然而那一天为什么会忽然病倒呢?据说还吐过几口血。她自己说是受了热,她身体不好,历来就受不住初夏的暴热的。据中医说,是肝经火旺,肾水不足养阴。据西医说,则是受了极大激刺,神经过分紧张,引起了轻微的脑充血。总之,病得不寻常,到底如何起因,她不肯说,任何人也不知道。陈登云至今想及,还是一个疑团。不过他也用不着再去探讨,因为从那一病,陈莉华就很少出门,改进所的职务果然辞去,也的确没有一个朋友来探视过她,男的没有,女的也没有,好像真正只爱了他陈登云一个人。
他追踪着旧影,心里也平静得多了,不管她爱他的程度如何,总之她相信了他,不但收集余烬,把庞兴国和她所存余的一点资财全交给他,任他全权去经营,从没清问过他的账目;并对陈起云也改了口,呼之为二哥。及至庞兴国得了陈起云的帮助,由省政机关调到中央机关,在铨叙部叙了个简任官衔,派往北碚一个什么机关当主任,全家人安排着走马上任时,她对他、是如何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