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时局的变化,杨志朴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气数。国民党的气数完了,谁也没有回天之力了。周炳说,按共产党人的看法,这叫做阶级斗争,不叫什么气数。杨志朴坦然地哈哈大笑道:“是呀,承荣也是这样讲。你们都讲阶级斗争,可是我不懂。我只知道国民党,从北洋军阀手里拿过了政权。他们上台了,当了官儿了,可是腐败无能,最后又下台了。这不光我一个人说,所有国民党的人,也都是这样说的。还在抗战刚刚开头的时候,所有的国民党人,都已经看出来,如果允许共产党领导群众去抗战的话,那么,将来的天下就不是国民党的了。现在的事实证明,果然是这样。”周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胡杏问杨郭氏道:“舅母呀,为什么承荣——他不回家里来住呢?”杨郭氏回答道:“他住在军管会里。咱们家里地方太小,住不下了。你看,这里一间堂屋,做了他爸爸行医的诊所;里面一个小过厅,做了饭厅;剩下两间房子,我跟你舅舅一间,承远他住一间,就再也没有地方了。怎么还能够腾地方给他们结婚呢?你看,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周炳说道:“这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舅舅一家,害得舅舅连祖居也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