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能听到咚咚地棰打声。我绕到屋后,看到杨保红手持一根长棍在石臼里捣。他边捣边往里边添香叶,刚进去的干脆香叶发出兹兹破碎声。
杨保红听到脚步声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他的眼睛一下眯小了。他没有跟我打招呼,继续捣他的。
你还挺勤快的,不出去看热闹了?我说。
杨保红仍然不看我,像和我怄气,他突然把棍子从臼里抽出来,棍子上粘的香料飞洒到地上。他把棍子扔到我的脚边。棍子掉到地上,哐当的一声,有金属之声。这是一根经过千锤百炼的棍子,板栗色,油光光。
我说,你干什么?
杨保红梗着脖子傲然说,张业民是我打的,就是用这条棍子打的。你不来找我,我迟些时候也会去找你的。你说了他是好人,我也觉得他没有那么坏。
我俯下身子把棍子捡起来,棍子很沉实,我在手里掂了掂,递给杨保红,他不接。我看他身子发抖,又气又好笑,你开什么玩笑?说自己打了人很神气?
杨保红说,张业民不是说过被打的时候闻到一股中药味吗,你闻闻手上的棍子。
我把木棍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清香的草药味。我看着杨保红,他的那张俊脸在阳光下似乎是透明的。